北环路上的车

刘改徐

    家住六楼，居高临下，透过阳台的窗户，能一直看到北环路上去。尤其到夜晚，关闭电脑，洗漱完毕，我喜欢在阳台站一会儿。静静的夜，人家窗户里的灯，一盏又一盏，全都熄灭了，只有那些霓虹广告，依然灯火阑珊。
    让我浮想联翩的，是那一辆又一辆，急匆匆驶过的汽车。他们都在做什么，为什么夜半了不休息，独自在路上奔驰？
    想起我的老同学，她老公跟人合伙买了辆大货车，每天全国各地跑，送货拉货，虽然利润可观，却没有固定的休息日。有时候明明汽车驶过北环，妻子孩子近在咫尺了，却依然不能停。货主等着要货不说，车停下来，每天的各种费用，就是一笔不小的损失，也只能，往家的方向望一眼，再望一眼，车轮却滚滚前行，一刻也不会停留。
    老同学每每跟我说起老公的辛苦，眼角就会湿润，他们夫妻感情深厚，更多的时候，却只能通过电话来表达彼此的惦念，甚至就算她打电话给老公，也要小心翼翼，万一他正好在十字路口呢？万一他正在赶路，接电话走了神呢？
    夜半驶过北环路的，不知有多少这样的货车，他们并非不想休息，只是为了给家人一份美好的生活，奔波，继续奔波。
    我家表哥，炒股赚了些钱，他不抽烟不赌博，唯独特别喜欢车，早早买了辆私家车。但每次开车出去，不管是和朋友聚会，还是公司有业务，只要有一点儿可能，不管多晚，他总会赶回家。
    我有一次说他，给表嫂打个报平安的电话就行了，何必那么辛苦呢？表哥呵呵一笑说：“丫头，你不懂呀，每次我开车出去，就算打过电话，你嫂子的心也还是悬着。对她来说，只有听到车平安驶入我家车库的声音，她才能安心呢。我辛苦一点儿，她就可以睡个安稳觉呀，你说，是不是很值得呢？”
    夜半驶过北环路的车，不知有多少，是因为亲人牵挂的目光，一心一意在惦记着回家的路。
    就像今夜，独自站在窗前，北环路上的车，一辆又一辆，车灯闪过，每一盏都那么温馨。